裴煜安被安置的宫殿极为荒僻，几乎与冷宫无异，宫中那些贵人一向甚少踏足，因而理应伺候他的太监们也都尸位素餐，甚至反过来，以欺辱他缓和平日里那些怨气和不甘。
观珩从那间破旧的屋子出来时又回头看了一眼，而后裹紧衣衫，才将将走出两步，前方便有一盏微弱的宫灯荧荧而来。
来人脚步匆忙，年轻的面庞上带着急切，身上的太医服制些许散乱，一直到找到观珩才总算松了口气，沉声数落起来：“我都同你说了，莫要走动莫要走动，身上那伤都是撕裂伤，血好不容易止住，少说要躺上三五天，不要命了？”
“躺着闷，”观珩望向白渚，轻声道，“再说，早早好了，也并非什么好事。”
白渚被噎住一瞬，抿抿唇，仍是满目厉色：“那就在附近转转，这儿都到……”
到禅心佛堂了。
白渚冷不丁碰到禁忌，下意识住了嘴，微微紧着眼打量观珩神色——三九寒冰一般，心下不由一叹，语气一缓：“咱回去吧。”
观珩却置若罔闻，目光远远觑着正前方那座冷清佛堂，停驻一瞬，默不作声朝前走去。
白渚霎时紧张起来，追在后头，疯长的野草被踏出窸窸窣窣的声响。
幽暗的宫灯摇摇晃晃，观珩仰头望去，夜风萧条地吹拂在门前已然褪色的彩幡，更将此地衬托得犹如荒山孤庙。
当初，他从碧蔚山被接回宫，原以为能得见生母，却不想是被拽来当皇帝的——王朝末世的皇帝，和砧板鱼肉无异，眼见得赵铖的兵马不日就杀进皇城，那些贵人忙不迭逃命，顺势推出他这头替罪羊。他本人摸清形势后亦惶惶无措，唯有这处禅心佛堂尚且算唯一心安之处。
而也就是在此处——
观珩攥住门框，忽地一阵头晕目眩，自喉咙深处的恶心翻涌而上，脚下也随之一软，跌坐在门槛上，手抵胸口，干呕不止。
白渚连忙过来，摸出两粒清心的药丸递与他，不断拍着他的后背，神色不忍，不厌其烦地哄劝起来：
“好了，别看了，回去睡吧。”
“别看了……”
观珩闭上眼，被埋藏在最晦暗处的记忆又断断续续浮现在眼前。
城破那日，观珩交出玉玺，脱下黄袍，从名存实亡的勤政殿中搬出，暂居于禅心佛堂。
当夜临近子时，赵铖破门而入，提着一柄泛着冷光的剑，原本剑锋对准柔弱的脖颈，片刻后却用剑尖一点一点割开诵经少年的衣袍。
观珩手里的佛珠应声坠地，咕噜噜滚向远处，自己则跪在蒲团之上，狼狈地用手尽力拢着衣衫，被赵铖用不明的眼神注视许久，而后对方未置一辞即离去。
他原以为赵铖是介意自己还身着昂贵的宫装，自那以后就翻出箱底的僧袍，而没过几日，赵铖再次出现，不似第一次那时穿戴齐整，只披了件外服，鼓胀雄健的胸腹肌群敞露着，满身酒气，看向他的目光幽深而炙热，随即将他压在蒲团之上，手从僧袍底下探入。
观珩全身血液几乎凝固，双眼惊愕地对上赵铖，而对方早就像失去理智一般，在略显粗硬的僧袍底下，强硬地扯去渎裤，饥渴地大力揉搓起柔软的臀肉，粗重的喘息声混着强烈的酒腥喷薄在耳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