待到六月底时,各地旱情尤其是屏州一带愈发严重。

    因之前连暮上书反映过这一问题,又在中书令杜惟中的举荐下,皇帝便派他跟随户部刘侍郎运送粮食银两,前往屏州赈灾。

    这差事并不好做,但偏偏有人自己站出来自愿跟随,此人正是林茂勋。

    听到连暮要出差,知道这是重要剧情的路长嗟自然要跟着。连暮深知自己拦不住,再说有这么多官兵加上四毛他们七个,总不会出什么危险,稍加思索后也就答应下来。

    因此三日后,路长嗟偷偷恢复男装,装作连暮的贴身侍从,混入赈灾队伍中。

    一路过来,土地干涸,农作物枯死,只有根深叶茂的大树才能够幸免。虽不至于饿殍遍野,一拨拨的流民也是眼嵌缩腮,面黄肌瘦模样。

    即使加快赶路,他们也花了二旬之久才到达屏州。城门口,一队人马已经在等着他们。

    为首的人见他们到来,满面的愁容才化开,激动地颤抖着声音:“刘大人,林大人,终于把你们盼来了!”

    接着他看到刘侍郎另一侧的陌生的面孔,好像是才反应过来一样:“相必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连大人了吧?失敬失敬!”

    连暮拱手道:“不敢,赵大人过奖了,正是在下。”

    “好了,诸位”,刘侍郎及时站出来道:“事不宜迟,还有数不清的百姓等着我们。”

    一行人不再客套,跟着赵刺史回到州署衙门,商定赈灾事宜。

    不论是遇到天灾还是人祸,不光是中央朝廷与地方机构出资出粮,民间的富商大户总要有钱的出钱。因此,这次赈灾也少不了他们的参与。

    然而,赵刺史就差一把鼻涕,一把眼泪地诉苦道:“本官早早按照朝廷法令开仓放粮,本地所有富商也已经尽力捐资,然而还是控制不了灾情,是我无能啊!”

    一旁的赵公子看着他爹自责的神情,终于忍不住了,激动道:“各位大人,家父为了此次灾情,硬是将家中积攒多年的俸禄都拿出来,可这些微薄积蓄哪里够用!”

    “住口,几位大人面前岂容得你放肆?”赵刺史连忙打断儿子的话,似乎是对他的话很不满,神情严肃道:“犬子口无遮拦,还望诸位见谅。本官身为屏州父母官,自然要以身作则,所作所为皆是义不容辞。”

    刘侍郎微微一笑,道:“赵刺史做到如此地步,实在是此方百姓之福。”

    百姓之福?这货也配得上。路长嗟心中一阵嗤笑。

    赵刺史又道:“几位大人一路舟车劳顿,这天色也渐晚,不如去寒舍用膳再歇息,做好调度和准备,明日正式开始赈济灾民?”

    于是,一行人在衙门安顿好,便去了不远处的刺史府。

    为了不暴露身份,即使是作为连暮的贴身侍从,路长嗟也只能守在厅外,等赵家父子与他们三人用完晚膳。

    这样一来,如果不想回衙门与随行官兵们一起用膳,便只能让四毛他们去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