清早，温尔雅穿过走廊，在教室门口停了一下，握着书包带子走到座位，犹豫了一会儿，从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，转头放到后桌龚明灿的桌上，轻声：“给你。”
龚明灿看她一眼，翻开笔记本封皮，径直是夹着东西的那一页，一沓百元纸币，新亮刺眼，她笑，“雅雅，你什么意思呀？”
温尔雅手心还攥着书包，沉默了一会，道：“你的助听器不是丢了吗，再买一个吧……”
龚明灿仰了头，背靠上后桌，笑出了一声，“我说……你可怜谁呢？”
温尔雅惊地抬头。
教室还没来多少人，陆陆续续散在各个角落，没人注意她们这里。
“明灿……”
“我看你还真是个傻白甜啊？”龚明灿睨着她，“真把自己当偶像剧女主角，拯救苍生呢？你以为你谁啊？轮得着你来可怜我？”
她声音压得很低，满是戏谑，和眼神一样冰冷，温尔雅没见过这样的她，在她的印象中，龚明灿一直是个沉默聪敏的女孩，是高中交到的第一个朋友。
“你误会了，我没有那个意思……”
“误会什么？误会你没有嫉妒昨天习知新选了我？温尔雅，你还真是一腔热血，不管不顾啊？”龚明灿拨动一下那一沓纸币，“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？电视剧里让灰姑娘拿着支票滚蛋的恶婆婆。”
温尔雅怔然看着她，瞳孔骤然收缩，“明灿，难道你也……”
“对！”龚明灿凑近到她眼前，盯着温尔雅眼中刻薄的自己，“习知新又不是你的，我也想要不行吗？”
说着，她余光看一眼窗外正要进门的人，迅速低下头捋了一下头发，露出耳上的仪器，怨愤道：“温尔雅！我知道你家世好，仗势欺人一直看不起我们平凡家庭的，对！我家是没你家有钱，但你也不能这样侮辱我吧！”她扬手把那本笔记本甩到地上，鲜红崭新的纸币，纷纷扬扬像碎片一样，“把你的钱拿回去，我哪怕找不到助听器了，一辈子都听不见了！也不要你的施舍！”
习知新和沈飞檐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，教室里听到动静的同学也纷纷看过来。
一张油亮的纸币落到习知新鞋上，他低头看一眼，不自觉凝神咬了一下牙关。
温尔雅蹙然站起，“明灿，我说了我不是……”
“够了！”他在她身后厉声道。
温尔雅惊愕地回头，看见他的的一瞬，眼睛忽然就热了。
他踩过鞋上的纸币，径直走到她面前，“把你的东西收拾好。”
“知新，我不是要……”她摇头想解释。
“这里是学校，不是你家。”他看着她，字字清晰，“不要把那一套带过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