萧青尧确实是死了，死在了没有等来援军的战场上。
云霞如火，映着城下荒凉的战场，旌旗半折，狼烟未歇，尸横遍野。一个形容狼狈的男人，满身血污，被北狄的士兵团团围住。
四周寂静无声，无人敢上前一步。
萧青尧粗重地喘着气，手上青筋暴起，血顺着玄黑的剑身缓缓流下，最后砸在地上，绽一朵朵暗红色的花。
昨日渡庐江，大军遇伏，腹背受敌，进退维谷，直到晚上，自己趁夜色领着一队人马杀出埋伏，设计引走了大部分敌军，然而计划中转回驰援的部队，却迟迟未到。
“练家人，真是好本事。”
他沙哑着嗓子笑起来，直到一口腥甜涌上喉咙，唇边溢出鲜红，又被轻轻一抹，只染得唇色艳丽，几个离得近的小兵险些被晃了神。
动了动僵硬的手指，萧青尧最后一次举起重剑，在空中挥出一道凌厉的弧度，临近的士兵立刻退开几步，神色忌惮。
“呵。”他咧开嘴冷哼一声，寒意森森，阖上双目，手臂一转，毫不犹豫地朝着自己刺了下去。
“青尧———”
长剑直直地刺入小腹，血如泉涌，他终于支撑不住，摇摇晃晃地跪倒下来，恍惚间听见一个凄厉的喊声，越来越近。
勉强半睁开眼，萧青尧只看到个模糊的白色身影从马上摔下，跌跌撞撞地朝自己奔来。
是谁？还会有谁？
他张了张嘴，想说什么，却已经发不出半点声音，只是又被涌上来的血呛得五脏六腑生疼。
虽有心看个清楚，可眼皮子沉得很，他也就懒得再强撑。
能长眠一场，未尝不是幸事。
倒在地上的萧青尧安慰自己，沉沉阖上了双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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几个月前，新雪初消，云羌帝后领着文武百官，在云京城郊为大军送行。
高台祭坛上，萧青尧作为统帅与帝后辞别。
“孤在云京，等着小舅舅凯旋的消息！”小皇帝刚刚大婚不久，满腔少年热血，举着酒盏就要敬他。
“陛下，慎言。”一旁垂眸端坐的皇后，觑了一眼不远处的御史，温声提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