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赵野见面之后,李金桔昏天黑地忙了两个月,上课之余,每天食堂寝室实验室三点一线。还有半年多就要结题了,忙着改模型,赶文本,理材料,还要应对专业课的学习任务。

    初稿一结,就是漫长的修改期,有天坐在实验室,她抬头望向窗外,惊觉树梢叶子黄了,已经到深秋了。

    H市的冬天似乎是和秋天一起来的,后者只露了个脸,随即被前者顶替,不过几天晴日,随后就是连绵的阴雨,雨水凝聚了寒意,日复一日,渗进骨头缝里。

    南方的冬天,她早就习惯了。

    只是早晨出门时会感到恍然,一样的冷,风里却少了山吴镇独有的味道,这里离海已经太远。

    时间的年轮一圈圈向前,她离开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,来到了新城市,开始了新生活,遇见了新朋友,有了许多以前从未有过的经历。

    长大了一点,却没有变成什么厉害的人。似乎,和想象中不大一样。

    好还是坏,她回答不了过去的自己,幻想实在过于色彩斑斓,乃至于真实的一切都显得黯然失色。

    她也是后知后觉才发现,当生活成惯性之后,在哪里其实并没有太大差别。

    哪里才算特别好的地方呢?

    她不知道,她没找到。她想要一直向前走,停下会让她恐慌。

    中期材料提交前的几天,陶秋见证了李金桔如何披头散发从早上八点在电脑前坐到晚上八点。

    下楼买了个面包,晚上十一点,终于把材料打包发给老师,李金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,手插进头发揉头皮。

    陶秋小心翼翼问她:“小桔你还好吧?”

    李金桔抬眼,眼底满是血丝。

    陶秋倒吸一口凉气:“要帮你叫救护车吗?”

    李金桔说:“再熬一天我就能直接拖出去火化了。”

    电脑叮咚一声,老师回复收到。

    十一点半。

    李金桔瘫在椅子上笑了起来,没想到老师也熬到这么晚。

    陶秋看见李金桔这样子以为她疯了,问:“你们组就你一个人吗?怎么活都让你一个人干完了?”

    “沈南湖前期工作做完了,最近忙大实验,人影子都没见着,”李金桔说,“其他人材料交上来还得重新整理。”